蔚如岚(无溟)

一个沙雕鸽子的沙雕文

【白信】天下为局(9)

原皮向


古风ABO,重||||生,生||||子,感情线慢


副CP亮云


注意避雷

      

        

直至乞巧节那日,李白都未再主动去过汀兰水榭。

行宫的人都要被李白忽冷忽热的态度弄晕了头,但蘅芜苑还摆在那受苦,众人也不好擅自揣摩李白的想法,便一切照常。

各宫家眷都在乞巧节那日前来行宫赴宴,秦夫人自然也来了,她不是只身前来,还带了个少年,少年样貌文雅却不够温润,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穿着一身锦缎衣袍,上面金丝绣的纹路甚是瞩目。

韩信淡淡扫了一眼,倒是身后的青竹哼了一声,“夫人怎么把二公子也带来了?”

那是姬宁?

韩信又看了眼,他身居中宫又是后宫宴席的主位,自是不能随便去寻秦夫人叙旧的。

除了被李白责罚只能待在蘅芜苑的叶兰,其余三妃已和自己的亲人相见,正欣喜叙旧,唯有秦夫人端坐在自己席位上,端庄有礼,反倒是姬宁目光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

韩信了然地勾起唇,轻声唤来琼宛:“陛下在何处?”

“今日宫宴,后宫亲眷皆至行宫,还有些重臣家眷,夫人们皆在此处,大人们则在前厅同陛下共席。”

韩信点点头,目光瞥向赵雪在的席位,“一会开席后,你去赵妃那里,寻个由头把赵云母亲请去后殿。”

琼宛点头,安静地后退几步,韩信微眯着眼暗暗打量片刻赵雪席位上坐在一角极不起眼的妇人,又唤来青竹,“开宴还需些时候,你去把母亲请来,我有话想同她说。”

     

待秦夫人走上来,韩信也未多问,“母亲似是又憔悴了些。”

秦夫人叹了口气:“姬宁这些时日不安分,惹得郎君也不痛快,无奈随了他心意让我带他来看乞巧宴会……这孩子,真是不省心。”

“若二弟任性妄为,母亲责罚他便是,无规矩不成方圆,”韩信淡淡道,倒了杯茶递给秦夫人,“母亲既有管家之责,也应拿出应有的气势来。”

秦夫人失笑,“言儿,你成熟了许多,从前你不会说这样的话,还要把好东西都让给他呢。”

“从前是从前,更何况……让给他,不过是儿子也不甚在意,”韩信扫过宴席,看到几个偷偷向他打量,他冷冷瞥了眼,几道目光飞快的消失,韩信嗤笑,收回了视线,“若是儿子需要的,定不会拱手相让。”

秦夫人张了张嘴,她本是行事柔婉的女子,姬言入宫前的脾性也像她,什么都不争不抢,正因如此她才担心姬言入宫后受人欺负,而如今,她的儿子飞快的成熟起来了,也越来越让她陌生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有些心疼,只好露出温柔笑意,“你做想做的事便是,母亲相信你。”

宴会四处的灯火映在韩信眼中,驱散了冷意,韩信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儿子做事定会做好打算。”

秦夫人笑着点头,回自己的席位上去了。

韩信慢慢端直坐姿,“时辰到了。”

     

韩信强撑着坐在席上,三妃也未有哪个不长眼的跳出来惹他不痛快,待一舞毕,韩信放下酒盏,向琼宛使了个眼色,先行离开宴席。

在后殿喝了不到半盏茶,琼宛便带着杨夫人来了,见到韩信,杨夫人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磕头:“民妇拜见皇后娘娘。”

韩信放下茶,扶起杨夫人,“夫人不必多礼,本宫也是受人之托。”

杨夫人嘴唇轻抖,显然已知道是谁所托,激动的红了眼眶,韩信冲琼宛点了点头,琼宛便转身离开后殿,不过片刻,青竹就跑了过来,“公子!”

韩信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青竹在前面提着灯笼,时不时环顾四周,今日是乞巧节,李白恩准行宫除当值禁卫皆可歇息,少了四处走动的宫人,三人的身影在夜色下也显得不甚清晰。

绕过繁华宫苑,青竹引路至一处偏僻小亭,赵云正焦急的等在那,看到几人过来急忙走出来,紧紧握住杨夫人的手,“阿娘!”

“云儿……”杨夫人落下泪来,哽咽一句便说不出话来。

赵云亦是含着眼泪,手忙脚乱地为杨夫人擦去泪水,才感激地望向韩信,“多谢!”

“青竹,你陪着云和杨夫人,附近本宫已经打理好了,不会有人来,你们在后面那院里叙旧便是,”韩信催促,见赵云欲言又止,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你且放心,既然把杨夫人接出来,本宫自会想法子留下她,你且安心陪着你母亲。”

韩信都这么说了,赵云点了点头,扶着杨夫人进了亭子旁边的小院,青竹把灯笼交给韩信,忧心忡忡,“公子,那你要小心些,青竹一会便回来。”

“你专心陪着他们便是,本宫还要回宴上,待他们说完话,你送杨夫人去我安置好的地方,再同赵云回汀兰水榭便是,行宫之内本宫能出什么事?”韩信抬起食指轻轻推了下青竹的眉心,看着青竹也消失在院门后,才提着灯笼往回走。

虽是答应了赵云,但留下杨夫人并非易事,杨夫人并非丞相府的人,莫说赵雪会从中作梗,若是将军府来要人,自己一个皇后也不能强留一个将军的妾室,要让杨夫人彻底脱离将军府更是难上加难。

韩信匆匆往宴席方向走,转过一座假山,迎面撞上了李白。

韩信心中一惊,屈身施礼,“陛下。”

李白扫了眼他身后,似笑非笑,“阿言怎么一个人?”

“臣妾……出来散散心。”

“哦?”李白半眯着眼笑吟吟道:“那阿言散心的如何?可安置好了?”

韩信一时间想不出措辞,脑中只余一个想法:莫不是琼宛将这件事都告诉了李白?!

“方才见有内侍来见赵昆,说其夫人有事要见他,朕便猜到是你了,”李白看透韩信想什么一般,拿过韩信手中的灯笼,照亮韩信的脸,“费心思举办这宴会,不就是为了把赵云之母请过来吗?”

暖红色的光映着韩信强作镇定的脸,李白看到韩信说不出话的模样,几日来被韩信婉拒的烦闷烟消云散,他哈哈笑起来:“怎么?朕帮了你这么大忙,一句话都不说?”

韩信茫然看着李白忽然明媚的笑脸,不懂李白说的忙是什么忙,静了许久才懵懵问道:“什么忙?”

看着韩信疑惑到忘记和他装模作样,李白更高兴了,他负着手,刻意摆出一副看透一切的得意模样,“朕已安排妥当,让赵云母亲留在宫中,你不是要学女红吗?”

韩信张了张嘴,学女红本就是把杨夫人带出来的一个借口,不想李白竟然把这个理由用到底。

一个皇帝,怎么会一再用这么胡搅蛮缠的理由,还用的理直气壮,用的问心无愧?

韩信想不透李白怎么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言,大红灯笼在面前摇摇晃晃,等着自己的答复,烛火跳动发出噼啪声,韩信回过神,轻声细语:“谢过陛下。”

李白不满意:“就这么一句话?”

那你要如何?!

韩信恼火地抬头瞪一眼,正撞上李白笑眯眯的桃花眼。

皇帝坐拥天下,他身为棋子又能给李白什么?

韩信叹了口气,低声道:“陛下想要什么?”

“给朕做个缨络吧。”

韩信傻眼:“缨络?”

“朕最近新得了块玉,缺条缨络做坠子,”李白理直气壮,指了指腰带,“怎么?朕向自己的皇后讨个缨络都不行?既然如此……”

李白稍稍拉长语调,玩昧地看着韩信。

韩信咬牙:“我做。”

灯笼又是一晃,照亮韩信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

李白半眯起眼笑吟吟道:“那朕便等着看阿言的手艺了。”

      

后面的宴席韩信更无心留意了,除了应付三妃,韩信便坐在席上握着酒杯出神,时而叹气,时而愤愤咬牙,惹得琼宛偷偷瞄了好几眼。

韩信自然是不会做什么缨络的,他也想不明白李白莫名的兴起。

散席后韩信就回了汀兰水榭,青竹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打瞌睡。

赵云坐在花架旁,仰头望着银月出神,见韩信进来,没有情绪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

韩信:“你先去休息吧。”

琼宛看了看两人,悄然退下。

“阿娘让我好好谢谢您,”赵云神态柔和,接杨夫人出将军府,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看过来的目光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坦然坚定,他抱拳深深作揖,“云心愿已了,愿为公子尽犬马之劳。”

韩信没有阻拦,受了赵云这一拜。

等赵云说完,韩信才虚扶赵云手臂,“还未能让杨夫人脱离将军府,不过陛下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横插一脚,倒是拖延了些时间。”

顿了顿,韩信面上神色有些许尴尬,“说来,倒是有一事需要你一臂之力。”

赵云慷慨激昂:“愿闻其详!”

“你会做缨络吗?”

“……啊?”

       

杨夫人的女红出色,虽没有倾囊相授于赵云,但在府中时日子并不好过,为了补贴家用,母子二人也偷偷托小厮将一些手艺拿出去卖,因而赵云也和母亲学了些女红技艺。

这本也是坤泽应学的,但赵云更喜舞刀弄枪,甚至偷偷学来的东西都要比家里两个乾元哥哥熟练。

杨夫人性格绵软,却不蠢笨,并未阻止过赵云去学这些。

但赵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坐在皇家行宫中,教当朝皇后做缨络。

    

“嘶!”

再一次把丝线打错结,韩信愤然放下惨不忍睹看不出模样的线团,扫了眼赵云手中井井有条已有雏形的缨络。

想他战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今竟然两个时辰都没打好一个缨络。

赵云忍俊不禁,韩信平日里总是运筹帷幄的模样,这短短两个时辰,他已经数次看到韩信手忙脚乱也打不明白结的窘况,反差太大,实在有趣。

韩信怒气冲冲:“强人所难!”

赵云拿起韩信扔到桌上的不明物体,把缠乱的线抽开重新打结,“做缨络虽是较为简单的女红,但也讲究细致专心,你第一次做,缠不好线也是常事,不必烦躁。”

乱糟糟的线团被赵云梳理开,重新放在韩信面前,“既然是陛下的要求,总不能抗命。”

韩信忍了又忍,面容扭曲。

赵云笑吟吟的接过青竹送来的糕点,放在桌上,“今日怎么了?脾性这么大。”

青竹插嘴道:“自然要比平日大些,还有三日便是公子汛期了。”

韩信闻言,更烦躁了。

      

赵云耐心的教了一日,总算让韩信勉强做出来个还算看的过去的缨络。

韩信手指酸痛,脖子也酸痛,五指僵硬的仿佛不像自己的,他阴沉沉地盯着璎珞,那神色仿佛下一秒要把耗费自己几个时辰做出来的东西扔到厨房的灶台。

青竹生怕韩信因为汛期将至大闹脾气,眼疾手快地把璎珞收起来,“公子,既然做好了,明日便给陛下送去吧。”

韩信冷冷道:“让琼宛去送。”

青竹为难地望向赵云,陪着韩信坐了整整一日的赵云看不得青竹可怜巴巴的模样,道:“既是你做的,亲自送去方有诚意。”

韩信蹙眉,终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他扶额,疲惫地说:“青竹,将东西收好,明日去一趟上阳殿。”

青竹神色一喜,哎了声就跑出去了。

赵云把桌上的东西一一收起,轻声道:“汛期将至,你也早些休息吧。”

韩信嗯了声,他整整一日都待在屋中,纯白里衣上只简单披了身轻薄的纱缎,长发也松松用丝带挽着,他支着下巴看赵云的动作,不耐的眸光深处藏着无意识的慵懒。

或许连韩信自己也不知道,当前世的那些高傲自信,那些运筹帷幄的从容淡漠,转生到这具坤泽身体中,伴随着原主二十年滋养而出的温文尔雅,交融成复杂又鲜明的独特气质,温和大气却锋芒毕露,淡漠疏远又勾人心弦。

赵云深深看了眼韩信,心底叹了口气。

他不是韩信,他自幼便在这里长大,他远远的看过自己的父亲、叔叔、甚至是那两个乾元兄长,乾元喜欢掌控手中的一切,无论是金钱、权力、还是坤泽,坤泽大多性格温吞,若是遇上品行皆具的乾元还好,若是那些收不住心的,很快便失了兴趣,如自己的母亲。

他们富有野心,喜欢像豢养鸟雀那样困住坤泽。

赵云忽然懂得,李白为何突然对韩信上心了。

可如所想的那般,这样的情意,又能维系多久呢?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赵云笑了笑,“青竹送来的枪,我很喜欢。”

韩信挑起眉,多了几分兴致,“喜欢便好,未想青竹这跳脱的性子,竟然能在禁军中认识到人,你可见过了?姓甚名谁?”

“一面之缘,与青竹年纪相仿,是个稳重的,姓周,单字一个岚。”

韩信拨弄腕上的珠串,“青竹脾性稚嫩,经不住吓,若这周岚是个良人,倒也可以考量……”

他的话音一顿,似是呆住了,他皱了皱眉,笑了出来,“真是,我竟然考虑起这些来了……”

他口气惬意,只浅浅带着几许怅然。

赵云知道他在感叹什么。

孤魂漂泊至此,本想无牵无挂只为自己,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新的牵系,适应新的生活。

前世种种,好像渐渐变得只是前世了。

韩信微微闭上眼睛,低声细语道:“云。”

“嗯?”

“你说会不会……”韩信低低的声音透着丝丝无奈,“会不会有一日,我也将被这里埋没,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样的人?”

赵云抿唇,认真道:“韩信就是韩信。”

韩信诧异的睁开眼,定定与赵云对视。

片刻,他笑了出来。

“是,韩信永远是韩信。”

不是任何人,不会成为任何人,只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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